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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一课


四、明世人对暂息旧苦的舒适之受执为真实安乐:

问曰:通过对治痛苦后所生的安乐是有的。设若没有那种安乐的产生,人们也就不会如是多此一举地去对治痛苦。然确实有其对治痛苦的所为,以此亦可证知有其安乐的存在。

答曰:

如有于金器,呕吐生欢喜, 如是于治苦,有妄思为乐。Thinking the alleviation Of pain is pleasure Is like someone who feels delight Vomiting into a gold pot.

【词汇释难】

金器:此处意指那些身世显赫的名门望族,为了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筹的世荣与穷奢极欲的奢华生活,用金瓯、银器等来盛放自己的呕吐物等不净物时所用的容器。

治苦:即对治痛苦,通过各种渠道去压制、转移、分散、排泄、释放不堪忍受的痛苦就是世人所谓的疗治痛苦或对治痛苦了。

妄思:痴倒迷乱而妄加思索。

【释文】譬如,某些身世显赫的富贵豪门,为了对治身有不适便向金器当中呕吐。当尔之时,却见到自己的奴婢则向瓦瓯当中呕吐。由于自己贪著世荣权贵,沾沾自喜地自我陶醉,便作是念言:“夫唯大贵,卓尔不群。”便生起好高骛远的我执分别。不管向金器中呕吐,还是向瓦瓯中呕吐,他俩的呕吐之苦实无任何些许的安乐可言。如喻所比,是诸孤陋寡闻的婴愚凡俗,也是由于颠倒妄想于彼彼痛苦的对治中横生乐想。如彼,用马粪治鞭疮喻。

<用马粪治鞭疮喻>

譬如,某甲愚夫以为用马粪便能疗治鞭笞痛苦的创伤。因为贪著这种感受,他甘愿接受马鞭狠狠地鞭笞。如喻所比,群愚相逐的世人也是于痛苦的对治中横生乐想罢了。

【释义】以方便对治痛苦,使苦受息除,世人于此中执有真实安乐存在,然而稍加分析,这种所谓的安乐,只不过是一种迷乱感受,妄以治苦为安乐的颠倒分别念而已。比如有些富贵豪门,家中受用资具极其奢华,盛呕吐物的器皿都要用纯金打造。富人在生病向金器里呕吐时,虽然呕吐很苦,但他一边看着金器,一边想着:“我盛呕吐物都是用金器,嗯,我很了不起……”由此而生起飘飘然的乐受,类似情况还有多种。这种乐受诚然是极其迷妄的邪分别,自己正在受呕吐之苦,又何有安乐可言呢?对这些人所执的类似乐受,一般有智者都会嗤之以鼻,看出其颠倒愚痴之处,然而,实际上世人大多数都是同样愚痴,颠倒执著对治痛苦为乐。世间对治痛苦的方法,其实质都是一些暂时压制、转移、分散痛苦的方法,从根本上无法息灭痛苦。如为解决饥饿而吃食品,为解决长途步行之苦而乘骑,不管这些对治方便如何高级,也不可能息灭本性的痛苦。人们执著这些对治中有安乐,而实际上痛苦却依然如故,毫无改变,只不过是因人们的迷乱分别,才有虚妄的乐受生起,实际中无有丝毫安乐的存在。

譬如说,有人于旷野中,为灼热的阳光曝晒,他觉得非常难过,便迅速走到一棵枝叶茂密的树下,在荫影中乘凉,酷热稍息时,他便觉得很安乐。这种所谓的安乐,只不过是炎热逼恼的减轻,或说是寒凉痛苦的因,并非真正的乐受,而世人的一切对治安乐,也无不是如此。

寂天菩萨在《入行论·智慧品》中云:

轮回虽极苦,痴故不自觉,

众生溺苦流,呜呼堪悲愍!

如人数沐浴,或数入火中,

如是虽极苦,犹自引为乐。

堪布阿琼举譬喻说:有些遭魔经常发狂的人,想依靠密咒师的方便治疗,密咒师以各种法器、加持品打击他的时候,患者认为这些对治方便能消除自己的魔障,虽然被打得皮开肉绽,他们却认为很安乐;同样,世人执对治为乐,与这些癫狂者毫无差异。在月称菩萨与甲操杰论师的注疏中,都提到了为“马粪所打”而妄思为乐的譬喻,这个譬喻可能是出自《百喻经·治鞭疮喻》。愚人以为自己得到了治疮的良方,便叫他儿子用马鞭抽打他,后以新鲜马粪敷抹伤口,并以此为乐。

此处前后所言的世间只有真实痛苦,无真实安乐,当知是从世俗谛而言,并非说胜义中有真实的痛苦。陷于迷乱分别中的世人,往往执著世间有真实的安乐,而作者依世尊的教言,层层分析了世人所谓的安乐,唯是痛苦的变相而已,所以名言中唯有痛苦,及一些痛苦现为安乐的假象,并无真实安乐。这就如世间一切有为法都是无常,不存在任何常有法,而世人却虚妄地执本为无常的法为常有法一样。世俗中人们认为安乐与痛苦、净与不净等,都是同等存在的,这只是世人迷乱分别而显现的法;在名言实相中,经初步分析观察,可现见世人的常、乐、净等执著都是颠倒,而世间唯有无常、苦、不净等痛苦。能彻见此苦谛,即可生起猛烈的出离心,为趋入圣道奠定基础。

甲操杰大师在《中观四百论释·善解心要论》中说:

[如有钱人于金器呕吐,见奴婢在土器呕吐,对呕吐虽然不是安乐、无有差别,但富人心中思维我是家长,拥有财富权势,由此富人即生大欢喜。如是于对治苦时,在暂时减轻苦的分位上稍微一点乐受,便执为是真实的快乐,这只是妄思为乐,并非是真实的乐。譬如被火热的太阳所晒,往荫处坐时,对于少许减轻酷热苦时所生的乐受,名为对治苦的乐;由于酷热逼恼的苦力减轻时,则冷苦又开始建立,所以不可能有完全没有苦的乐受,因此世间人的受,是苦的所依,也无须要从乐受生起。是故世间诸人只有真实苦,无有真实乐。不应许可名言中没有乐受,若名言中不许有乐受,当成损减执故。譬如青色物与黄色物会合,见青色的心生起时,即不生见黄色的心;长物与比它更长的物会合时,只见其短,则不见其长;当知苦乐是有差别,但不应了知乐有自相。譬如被马粪所打而妄思为乐相同。]

《百喻经·治鞭疮喻》云:

[昔有一人为王所鞭,既被鞭已,以马屎拊[1]之欲令速差。有愚人见之心生欢喜,便作是言:“我决[2]得是治疮方法。”即便归家语其儿言:“汝鞭我背,我得好法今欲试之。”儿为鞭背,以马屎拊之以为善巧。世人亦尔,闻有人言修不净观,即得除去五阴身疮,便作是言:“我欲观于女色及以五欲。”未见不净,反为女色之所惑乱,流转生死堕于地狱,世间愚人亦复如是。]

比丘道略集《杂譬喻经》云:

[昔有田舍人暂至都下[3],见被鞭持热马屎涂背,问言:“何故若是?”其人答:“令疮易愈而不作瘢[4]。”田舍人密着心中,后归家语其家人言:“我至都下大得智慧。”后家人问言:“得何等智慧?”便呼奴言:“持鞭来痛与我二百鞭。”奴畏大家不敢违命,即痛与二百鞭流血被背,语奴言:“取热马屎来为我涂之,可令易愈而不作瘢。”语家人言:“汝知之不?此是智慧。”此喻下戒道人,本遇明师受戒即得,见他受戒便捐弃本戒,更作白衣以坏法身。喻受二百鞭流血被背也,方求更受如马屎涂也。]

<阿古登巴故事集·领主挨揍>

[有一次,阿古登巴[5]与佣人们打赌,要狠狠地揍诺卓代瓦[6]一顿,大家不相信,都想看看他这回怎么下手。

一天,该阿古登巴去饮马了。有匹马膘肥体壮,非常会跑,诺卓代瓦十分喜爱它。按平常的规矩,佣人们把这匹马牵去饮完水以后,不准让马在地上打滚,免得把马毛弄脏。这次轮到阿古登巴,他可不管这些。饮马以后,他故意让马在地上打滚,把周身都滚脏了才牵回去。到家时,他还故意牵着这匹马从诺卓代瓦面前走过。

诺卓代瓦一见自己最心爱的这匹马满身泥土,脏得不成样子,很生气,他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,嚷道:“阿古登巴怎么搞的?看你把我的马弄成这个样子!”

阿古登巴认真地说:“老爷,别生气。您也知道,这马呀,让它在地上打打滚儿,它心里舒坦了,跑起来可快啦!”

诺卓代瓦一想,这话也在理,就没有责怪阿古登巴。他很疼爱这匹马,连衣服也没顾得上换,便亲手给马扫身上的泥土。马身上的泥土真多,很不好弄,不大一会儿,他浑身上下都给弄脏了。佣人们在一旁看见都忍不住笑了。这时,阿古登巴才假装殷勤,把主人拉开:“老爷,老爷,让我来扫吧。看,把您的袍子都给弄脏了!”

诺卓代瓦这时才发觉自己满身都是泥土和马毛,连忙转身刷打自己的袍子。他左扫右刷,怎么也弄不干净,急得要命。阿古登巴便说:“老爷,这样好不好,给您拍打拍打,几下就干净啦!”

“唔,好吧!”

阿古登巴很快就把早已准备好的棍子取来,故意轻轻地在诺卓代瓦身上拍,好久也拍不干净。诺卓代瓦不耐烦了,大吼起来:“你没有吃饭吗?笨蛋,用劲拍!”

“老爷,我怕把您打伤了。您若不怕,我用劲就是。”阿古登巴心里说:哼!你说没劲,这下我使劲揍,让你尝尝棍子的滋味!

于是,阿古登巴抡起大棍,狠狠地在诺卓代瓦身上揍起来了。

“哎唷,傻瓜,轻点吧!”诺卓代瓦叫道。

“老爷,还轻啦?我就再重一点吧!”阿古登巴假装听错了,又狠狠地揍了他几棍子。]

<阿古登巴故事集·掸灰尘>

[有一个大农奴主,对待农奴很刻薄。每天,农奴们在地里劳动,他都要亲自去检查,看见谁歇一口气,他就克扣谁的工钱。农奴们只好拼命干活,累得头昏眼花,有时就倒在地里。不久,登巴叔叔也来这家当了农奴。

一天,登巴叔叔和大伙儿出工到地里,天气尚早,别人动手干活了,登巴叔叔却把锄头一横,坐在地上,同大伙儿说笑起来。他一边说,大伙儿一边听,一边笑,活儿就干得慢,干得少。有的害怕主人来检查,便向登巴叔叔说:

    “干活吧!不要再谈笑了。待会儿,主人就会来的。”

登巴叔叔反而劝他们说:“累死累活给主人干,值不得,还是歇一会儿,主人来了,由我对付。”

“你?”大伙儿吃惊地问。

“是呀,是我。你们等着瞧吧!”

登巴叔叔随即折几根树枝提在手中,假意在地里劳动着。一会儿,农奴主头戴狐皮帽,身穿新崭崭的金线缎[7]面袍子,脚登黑青绒长靴,大摇大摆地走了来。一面还在吸鼻烟。他来到地边,人们都一齐跪下,登巴叔叔微微抬起头,恭敬地问:“老爷,您穿得如此华贵,是不是去朝拜菩萨?”

“不!我是要上叔父家去坐席。”农奴主得意地笑了笑,望望跪着的农奴,接着又说:“你们呀!今天得把这地通通挖出来,播下种,要不然——哼!”他做了个鞭打的手势,转身就走。登巴叔叔连忙叫道:“老爷,怎么您那袍子的后摆沾满了泥?”

“哪里?哪里?”农奴主急了,转来转去地瞧。

“老爷,您瞧不见呀,还是让小人来帮你掸一掸吧!”

“好,好!”

农奴主站在那儿,一动不动。登巴叔叔挥起树枝条,横七竖八地照准他的屁股抽打,农奴主也许是被打痛了,不住地要登巴叔叔掸得轻一点。登巴叔叔却解释说:“这是干透了的黄泥,轻了是掸不干净的。”

登巴叔叔趁势打得更用劲。农奴主忍着痛,过一会儿又问:

“掸干净了吧!”

“不,背上还有一点,您腰弯一弯吧!”

农奴主不得已,又弯下腰。登巴叔叔胆子更大了,呼呼呼地打个不住。

这一来,树条上长着的一颗颗尖刺儿,把农奴主金线袍子的后摆,挑起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;树条上的泥土,粘在金线袍子的缎面上,显出横一条竖一条的迹印。登巴叔叔还不住口地称赞:“老爷,您的袍子呀,这一下更加漂亮了!”

尽管屁股还隐隐作痛,农奴主却不得不装着喜悦的样儿,赶忙走开了。他走了好远好远,耳里却还在鸣响着农奴们的笑声。]


[1] 拊【大】,傅【宋】【元】【明】傅:拼音fù,擦抹、涂抹。如:“傅粉施朱”。

[2] 决【大】,快【宋】【元】【明】

[3] 都下:拼音dū xià,京都。

[4] 瘢:拼音bān,疮痕,疤瘌,斑点:刀瘢。疮瘢。汗瘢。雀瘢。

[5] 阿古登巴:藏族人名。又可翻译为“阿古顿巴”。是藏族民间流传的故事中的主人翁,他智慧,善良,勇敢,乐于助人。就象日本的一休,新疆的阿凡提一样,拥有机智,不畏权贵的优点,是百姓的救星。

[6] 诺卓代瓦:“诺卓”是西藏日喀则地区拉孜县的一个庄园,有一种传说,认为这儿是阿古登巴的家乡。“代瓦”意为园主,即领主。

[7] 缎:拼音duàn,中国特产的质地厚密、一面光滑的丝织品:缎子。绸缎。软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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